投稿 | 浅度说说我的失败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8 23:00:13

今天没有恩爱也没有深度,今天是我的失败感情人生分享会,希望大家看完之后可以恍然大悟:哇塞这个人活的太失败了,还这么矫情,远不如方方圆圆呢!

谢谢您。


之前有一个人高度评价我:我人很好,但是眼光很差。

现在我想堂而皇之地反驳他,瞎说什么,我人也许很好,但是眼光那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差的一逼。

在今天之前,我始终是个伤感的青春文学者,充满怀念与幻想,想起来的时候就悼念一下自认为与众不同的青春。生活如诗如歌,我选择顿首默读。

可是生活他妈的一点也不像诗歌。

诗歌的本质是浪漫,而生活的本质是非浪漫,这个比喻完全失真。

这句话的原版来自于顾城,我对他的诗一见钟情,而他的《哲思录》是治愈了我分手的灵魂读物,七月那时候省图里面冷气不要命地开,像阳光下的爱斯基摩小屋,我拿个小本子带着钢笔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冻的涕泪横流的时候就出去暖和暖和,回来继续。

也可能是因为涕泪横流比较丢脸,需要到外面加速风干一下。

省图往往关门很早,我想赖在二十四小时,但里面也很给面子地不会给我留一席之地——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谁知道他们二十四小时待在一个远离城市方圆八百里都没有人烟的局促的小屋里干什么。我那时候对这类人怀有很微妙的敌意,不想和大量的这样的人同处一室,所以一次都没成功说服自己赖着过。

我决定走独木桥。

省图关门很早,天色很长,而我很闲。所以我会坐很长时间的交通工具,人非常少而且非常舒服的那种,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慢慢地晃,停下来的时候会照天上明明暗暗的云——其实我在照天空的时候,更多的是想照云彩。棉花糖一样绵绵软软,或者欲摧城一样压的漫天都是,或者火烧火燎橙红橘黄,我不知道是那个季节晚霞会格外多,还是我碰了大运总是恰巧看见,总之现在我回忆起那个时候,所有的天所有的云都是红色的,大片大片,我总是试图把它们想象成我可以理解的形状,比如某些鸟类华丽的尾羽,然后再强行去看那些被扯成一条条的云,安慰自己也许还有那么点像。

满天扯碎的尾巴,找不到一个身子一个头。

我经常从天还没黑的时候一直看到太阳完全地落下去——连折射都没有了,黑的纯纯粹粹。这中间的颜色变幻万千,云彩挤在一个方向深深浅浅,夕阳淡妆浓抹,高楼冷峻地西沉。

被自然性洗涤了的我还会一边插着耳机一边绕着广场走来走去,在壮丽伟大的自然面前反思自己为什么还只想着吃东西,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几乎跪倒在重庆火锅店的排风筒下面,然后坚强地在一排排夜市间晕眩了自我,最后往往会借着给我妈买点吃的为由拎一盒烤蒜蓉粉丝回去,因为那家烤串的大兄弟喊麦声实在太大了,闻起来很热闹。

离开的时候半空有着从烤炉里挣脱出来的白汽,像是大海里无数次翻出来的浪花,但也不像——因为它看起来很有机会升上天空。

再低头,粉丝的精华汤已经撒了。


天上的云明明灭灭,那是我的黄金时代。

不是荣耀黄金的黄金。

在我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荒废了那个一辈子就一次的长假之后,我越来越觉得,真是太爽了。虽然我列了好几年的计划单没几个完成的,遗憾堆了一箩筐,还很不愿提起地分了个手,但是荒废时间的自由感胜过一切,没人管,没人需要挂念,自己从灵到肉完全属于自己,就像皇帝一样除了担心这样的日子过的太快之外没什么好担心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强迫自己去感谢她。

我的感情生活十分寡淡,经历单调乏味,可除了一年的暗恋、两年在追求和放弃之间摇来晃去、一年半的在一起,这么算下来我的学生时代似乎也就所剩无几。我们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没有秀过任何一次恩爱,没有写过日常的段子,没有任何的社交媒体——那个时候我们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鼓励、甚至连诋毁都没机会有,直到我们一年半之后分手,也几乎没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好像整段的默剧,黑白相间的秘密在它刚刚见光的那一刻就注定霉烂了。

我从没写过这一段故事——尽管它同时期的校园生活灿烂到足够把回忆里的每一个人都镀一层柔光,因为我分手之前不敢,分手之后不想。

那天凌晨四点,她给我发了一段长长的留言,我八点钟起床才看见,全身不自觉出了一场大汗,然后若无其事地顶着大太阳去弹了一上午吉他。

曲目是《平凡之路》。

下午回家没人的时候我给她打了电话,确认她方便而且清醒之后,我骂了一长句很有实质内容的脏话,本来可以更长,我之前在沙发上反复演练过的,但因为对着电话声音太大导致气短,说到一半就有点撑不住。但这时候绝不能短了气势,我在气竭前很有战略地挂了电话。

她在企鹅上回了我一个抱拳的手势。

我没有再回她。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她在社交平台上都销声匿迹,我主要是沉迷放空发呆,但她太不是一个能消停的人,所以我很诧异,也由此安慰自己这是一场相对平等的和平分手,好聚好散,也没什么看不开的。毕竟我相信有些东西是真的,至少那些许下诺言的时刻,在床上相拥而眠的时刻,血液被刺激到逆流的时刻,那些大量曾经的鼓胀着粉红色泡沫让人目眩神迷的时刻,我被蛊惑着相爱是真的。由此我强迫自己有点风度和脸面,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点数,别怨来恨去的,太没意思了。

也挺好,省了异地恋的消磨,一步到位。大学之后我经常这么想。

上了大学,也真的刻意或者无意地没时间去想这件事了,我的思想和我的专业一样急速转了一百八十度,令我晕的有点反胃。我想呕吐我自己,每一次被逼着交人生规划的作业我都会在最后衷心地祝愿,祝我自己不会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每一次都写,每一次都真心实意,每一次都在克制不住地有一点点害怕。我总是想起高中,尤其是自招时候熬过很多夜写的那些材料,那个时候洋洋洒洒的人生规划,仿佛一场清明梦,往往会跟着风或者飘起的草屑的香气,一声不响地盯着我的后背看。

我不敢回头。

有一天小y突然说我有艺术家的气质,我问为什么,她想了想说,你很落魄。

我不知道她是对艺术家有误解还是对落魄这个词有误解,但也没什么,因为如果她解释说是因为我的发型看起来像高晓松,我并不会更欣慰。而在我否认了艺术家的称呼后她很开心地叫我非主流,此外还给我贴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标签,但没关系,都很本质善良。

还有一个又瘦又高的女孩子,一笑起来眉眼弯弯酒窝里都是醉意,甜美的惊人,我和她一见如故。她用口哨执着地给我吹过一些歌,为此我们心照不宣地将那段路走的很慢很慢;要我教她弹吉他,以奶茶和陪学为代价;在上课的时候抽出了一段自己风衣上的腰带,摸索着捆住了我的左手腕。

当然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差了一点点头晕目眩的怦然颤栗。

但我仍然很知足,我没有因为自己局限的原因错过更多的人,我在尝试各种各样完全没有想象过的可能性,期待着必然王国慢慢革成自由王国,等待未来的心情妙不可言——特别是未来很随便。有的时候偶尔也会集中精神反思一下感情的失败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后来想无可想,终于在袁方方的点拨下,归结于性生活的不和谐,我目前还无法反驳——因为我的觉真的太多了。

那块地方终于被灰头土脸地重新盖了起来。

直到今天,我突然在社交平台上刷出了她的一条消息,是她的喜讯,上面有很多我曾经听过的类似的话——可能全天下这种话都差不太多,然后她祝贺自己和另一个可爱的人相爱一百天——有很多照片为证,天地日月可鉴。

我没什么反应,大概是终于判断出她没有屏蔽我,脑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被我按扁在地上,我讲究科学,所以我翻开了日历。即使我数学不太好,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勉强还算的明白。

零。

 我心里默数完。

我看了看手指下的日期,在我满怀欺骗精神的放水计数下,它停留在了我充斥着平凡之路的那一天。

没了。


读者可能觉得我这人事儿逼,贼矫情,勉强看到现在可能连云揍我的心都有了,不就失个恋被人劈个腿么,多大屁事儿还要啰嗦这么多,有病吧。

我觉得您说的很对,因为这些话我也都骂过我自己,深以为然。

我放过自己仅仅是因为没有人是独一无二的,最中二不过觉得自己的痛苦天下独此一份没人理解,自己的经历奇特无比别人想都想象不出,哪怕是只猪,也觉得自己是个上辈子天上人间潇潇洒洒叛逆失足堕入凡尘的天蓬元帅。

真的挺无聊的,都是普通人,自己抓着自己的小辫子也离不了地,顶多成为新一代脱发弄潮儿。

没有鸡汤,我于是弥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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