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鬼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8 23: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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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部分描写可能令人非常不适。非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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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闹铃响起,嘤嘤嗡嗡,李如烨伸出左手按了手机触屏,未及它响声大作。睁开双眼,她眉间一疼,一缕红烟自额头腾起,一条黑纹大蟒自天花板垂了头凑过来,蛇身上却顶着张煞白人面,还在咧嘴笑着。

又来了。

她坐起身,老公背对着她还在熟睡。陈宇比她上班要晚半个小时,因此可以多眯一会儿。李如烨轻巧下床,踏着毛绒拖鞋进浴室。那条人面蛇跟着她来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张憔悴的脸,黑眼圈,曾经的卧蚕有了些眼袋的雏形,眉毛因为睡觉压得东倒西歪,一头自然卷的黑发也光泽暗淡。她叹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扑了些冷水到浮肿的眼皮上,开始洗漱。

镜子里额头冒出的蛇身人面依旧悬在头顶,时不时吐出猩红的信子。她偶尔瞥上一眼,不以为怪。

 

洗漱完毕,她从冰箱拿出烙饼、咸菜、鸡蛋两枚,把昨晚已经定时煮好的粥锅电源拔掉。拧开火,稍等片刻,把饼放进去两面翻弄一下加热;锅里放油,加热,鸡蛋在锅边敲开打进去,煎好,关火。

她端着盘子走到客厅,喊道:“陈宇,起床吃饭!”

她老公十分钟后顶着一头乱发趿拉着拖鞋走到餐桌前坐下:“谢谢老婆。”两个人默然对坐着匆匆吃完早餐,她把盘子和碗放进水池泡上:“我不管了,你要是吃完来不及刷就放着,我先去上班了。”

陈宇喝了一口粥,含糊地“嗯”了一声。她挎上晚上就收拾好的包,戴上口罩,一低头出了家门。

 

外面天灰蒙蒙的,一股湿热黏稠的空气密密裹来,她还没走几步已经浑身冒汗。挤公交再倒地铁,她看手机会晕,唯一的消遣是看人。左前方三十多岁戴眼镜男子,秃顶,脂溢性脱发;右边二十多岁姑娘,打了粉,仍能看出是脸颊毛囊炎;五步开外五十多岁男子,虽然戴着帽子口罩,能从露出的小片皮肤看出是银屑病患者;右前方扶着栏杆背对着她的男子,手上有寻常疣。回头,三十多岁女子,唇上一颗疱疹。她转回头,轻轻在口罩后叹了口气,干脆低下头看自己的布鞋。职业病太难控制。

 

到了科室,穿上白大褂,同科小护士过来问候:“如烨姐来啦。”她冲小姑娘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给茶杯里倒上开水,坐进诊室。

上午已经排了八个号,第一个就是鲍温病。患者男,四十五岁,长年在工地工作,晒得皮肤棕黑。他神色焦虑又无奈,已经有两年病程,拖到害怕了才终于过来就诊。胸口、双臂、大腿内侧均有红褐色斑块。她分到皮肤科七年了,这也只是她诊断过的第三例而已。她写了病例,让病人去外科做病理。

第二位患者是三十五岁女子。长卷发,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穿了孔雀蓝的长裙,有一张温婉的鹅蛋脸。能看出她很紧张,眼下乌青,大概是缺觉,跟李如烨说话时,时不时就会咬一下嘴唇。李如烨问她:“你结婚了吗?”她垂下眼睛,眼圈一红:“上周刚办了离婚。”迟疑了几秒女子又说道:“大夫,我前夫在外面嫖,我怕得病。”李如烨轻声道:“我先看看再说。”说完她起身,让女子跟她到旁边的治疗室脱了裙子内裤做检查。外阴淡红色息肉状小丘疹,初步判断假性湿疣。李如烨让她拿着单子去做醋白实验,很快做完确诊假性湿疣。“没什么事啊,不用做特殊治疗。”李如烨低头写病历,“注意清洁,可以适当提高免疫力。”女子又一次红了眼圈,谢了她好几次。女子离开诊室后,李如烨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第三个患者是个一岁的宝宝,妈妈才二十五岁,坐在椅上惴惴不安,能看出她非常自责,不停地说着孩子的症状以及细数之前用过的各种药膏。李如烨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会阴、臀部皮肤发红,有一粒粒的红点。典型尿布性皮炎。她向孩子妈妈解释了不同药膏的适用情况,开了复方鱼肝油氧化锌膏,嘱咐孩子妈妈等待四五天症状好转后给孩子擦护臀膏,注意干燥和清洁。又送走一位。

第四位患者是位十六岁高中男生,母亲陪着一起过来的。男生内向,个子大约有一米八,嘴唇上已经冒了密密的小胡子。母亲很是热情,爱说话。男生脸上、后背都有痤疮,丘疹脓疱为主。开了多西环,外用百多邦。

第五位患者是位二十七岁的姑娘。这么闷热的天,女孩戴了帽子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姑娘进了诊室摘下口罩,露出红肿的脸来,仍能看出眉眼是清秀的。李如烨看出多半是过敏性皮炎,仔细询问了姑娘之前的护肤情况,过敏史,果然过去的一年多没少用三无面膜,刚开始是白嫩见效快,停下来就开始全脸红肿发痒。她告诉姑娘必须停掉激素,口服甘草锌、地氯雷他定、硫酸氢氯喹,外用硼酸洗液冷敷,涂抹他克莫司乳膏,外涂表皮生长因子凝胶,最后再涂保湿霜,戒掉刺激性食品,不要做剧烈运动。

第六位是高中女生,皮囊炎。第七位是中年男子,神经纤维瘤。第八位是六十岁老太,出去旅游用了宾馆毛巾染了。

看完上午的病人后,她仔细清洗了手掌、指甲、指甲缝,去食堂吃饭。大蟒仍然在她头顶和背后悬移,偶尔凑到她耳边吐着信子发出咝咝声。她自动忽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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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是八个病人。一个银屑病,一个颈部皮角,一个玫瑰糠疹,一个神经性皮炎。第五个病人是三十二岁已婚男性,妻子陪着一起来就诊。这位男病人是熟客了,李如烨在过去的两年至少看了他五次。之前得过念珠性包皮炎,然后是尖锐湿疣,做了电灼治疗后没几个月再来是支原体感染。这次观测是生殖器疱疹,常见性病,有红色溃疡 。李如烨没什么好脸色给他,让他去做尿检,妻子也要做检查是否被感染 。检查完之后男人确诊,所幸妻子没事。李如烨给他开了内服泛昔洛韦,外涂阿昔洛膏,反复叮嘱治疗期间不要同房,内衣裤分开洗,勤洗手,不复发后同房也要戴套。男人出去交钱的空当,妻子终于忍不住问:“大夫,这是性病吧?”李如烨点头。“能间接感染吗?”女人凝视她的眼里,有种让人不忍的期盼与恐惧。然而李如烨只能如实告诉她:“可能性很小。”她又简单解释了致病原理和传播途径,看到女人眼里的光黯下去。说到这一步是她能做的全部。

这对夫妻走了之后,第六位病人是个二十九岁的孕妇,带了老公一起过来。孕妇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短发,怀孕五个月,看起来颇为沉静。李如烨查看了她的情况,外阴和阴道都长了尖锐湿疣;让她去做了醋白实验,确诊。孕妇来之前看来已经做了功课,坚持要让丈夫做检查。丈夫三十岁,问过往病史,涨红脸说自己没得过不干净的病。妻子冷冷问道:“那我又在哪里得的不干净的病?”他不吭声。李如烨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淡淡解释性病会直接或间接传染,他最好也检查一下。

男人生殖器有色素沉着斑,无法判断是否得过尖锐湿疣并做了冷冻或者激光治疗。孕妇问了之后,跟她说:“大夫,我们做一个病理诊断。”丈夫额头又爆了青筋,咬牙切齿说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孕妇倒像是彻底想清楚了的样子,转头直视他,嗓音自始至终也没有抬高过:“我今晚回家去住,没出结果之前你也不要来找我了。我需要想一下孩子的事情。”

到了治疗环节,李如烨给这对夫妻解释了电灼、激光、冷冻等疗法的利弊和风险,包括治疗过程中的疼痛和紧张情绪可能会造成宫缩,最后妻子选择了冷冻疗法。李如烨也不禁怕孕妇做冷冻的时候出问题,承担不起责任。没想到孕妇做完全程也没怎么吭声,面上没有波澜,只说没有想象得那么疼。他们走了后,李如烨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又觉得疲惫苦涩无话可说。

第七个病人是七十岁老太,疑似灰指甲。做了真菌镜检,确认,询问了肝功能情况和过往病史后,开了伊曲康唑和联苯卡挫溶液。

最后一位病人是个五岁的小女孩,爷爷带过来的。爷爷大概六十岁,头发灰白,身板硬朗。女孩梳了一个马尾,皮肤白净,穿了珊瑚色的棉布连衣裙,像一尾金鱼,只是眼神惊恐,站在桌前不肯靠近。李如烨心生怜惜,蹲了下来平视她:“小姑娘,跟阿姨说说哪里不舒服?”女孩爷爷一把把女孩抱起来,坐到椅子上,赔笑道:“大夫,我这小孙女下面长了好多疹子。”女孩在他腿上似乎仍是充满惧意,不安地往桌子的方向挪了挪。

李如烨问道:“您是怎么发现的?”爷爷局促地笑了下:“我那老伴给孩子洗澡发现的,刚开始我们也没当回事。”她继续问:“平时是谁带孩子?”爷爷回答:“她爸妈工作忙,平时是我接送上学,我老伴做饭照料。”她点点头:“好的,我需要带她到旁边诊室查看一下,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会。”她蹲下身子,跟女孩说:“阿姨带你去旁边的屋子做检查,很快就好,好吗?”爷爷轻轻推推女孩后背:“去,去吧。”

小女孩怯生生地从爷爷膝上下来,李如烨拉了她的手,带到旁边拉好窗帘的检查室,柔声让女孩坐在床上,脱掉内裤,掀起裙摆。 一看到女孩的下身,李如烨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汗毛倒竖。女孩外阴长了一层白色疣体,她进一步查看,发现阴道口也长满了,肛门附近也有,看样子和数量,已经长了好几个月。用肛门窥器排查的时候,女孩疼得一直在抖,却仍是小声地抽泣。李如烨感到自己也忍不住眼圈发热,安慰着她:“宝贝,马上就检查好了,再忍一下,再忍一下。”检查之后,李如烨帮女孩整理好衣服,低声问她:“告诉阿姨好不好,平时有没有人摸你穿内裤的地方?我不告诉其他人。”女孩哭得两眼通红,只是摇头。 李如烨感到自己心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拧碎了。又或者,她头顶的大蟒降了下来,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带着小女孩回到诊室,女孩爷爷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两个手不停搓着大腿。李如烨努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跟女孩爷爷解释女孩得的是尖锐湿疣,至少长了几个月,告诉他这是病毒感染引起的,大部分通过性行为传播,也可能间接接触传播。女孩爷爷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和紧张,没有说话。李如烨最后说道:“因为这个病也会间接传播,我需要检查您,还有也建议要带阿姨来检查一下。”

她带了女孩爷爷去检查。老头生殖器上有尖锐湿疣,数量不多。回到诊室,李如烨板着脸攥着笔写病历,跟他说他的可以电灼,女孩要做冷冻治疗,一到两周就要来复查一次。

 

下班前在办公室换衣服,她脑海里回响的都是女孩哭皱的小脸,以及治疗室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在水池前洗手时,她忍不住反反复复洗自己的手,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双手洗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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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后,陈宇凑了过来从薄被里搂住她。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脖颈,让她忍不住一抖。蟒蛇立起了鳞片,苍白的人面在天花板低下头冲她吐着信子微笑,她瞳孔微张,定定地看着黑暗里那片真实的幻觉。陈宇的手摸上她的肩膀,她侧开身,握住他的手,慢慢放下来。

“改天吧, 今天真的累了。”她淡淡说道。

他没出声,默默转过了身去。

 

他们结婚五年了,今年她就三十三岁了。她知道陈宇想要孩子,然而两个人都忙,工资也都不算富裕;生活奔波,有时候便全然无兴致。这么多年,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她抱住被子缩了起来,闭上眼睛。

 

梦里她穿了一条白裙子。可能六岁。跑不动,跑不开,永远逃脱不了被拽住腿拖回来的命运。有一张模糊的面孔从高处印了下来,咬牙切齿又带着狰狞的笑意。她忍不住用力地想推开那个人,然而没有用。他会回来,一次又一次,把她狠狠按在地上,按进地狱里,血海里,把她撕成碎片。她往前爬,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有双手攥住她的脚踝,不顾她的哭泣,把她翻过来。

清醒之前,她终于清楚地看到了那张面孔。那个从她六岁时出现在镜子里,而后是现实里,跟随在她身后的鬼。

她父亲的脸。

 

她大口喘着气醒来,满脸泪水。陈宇被惊醒,把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她把被泪水浸湿的脸按在他胸口,逃难一般抱住他。那一瞬间她无比感激枕畔寡言的伴侣,觉得自己能够仅因为这种依偎而和陈宇白头偕老。

是的。这样人体依偎的温度,是她在过去二十多年绝望的幻觉里唯一能够真实攀附的事物。而那个不断在漫长年岁里折磨她的鬼,却可以安睡在地下。

她又慢慢睡了过去,不太安稳,但再睁眼是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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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爷爷和小女孩没有来复诊过。时间久了,她想起他们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每次看到相似年纪的小女孩,她还是会心里一颤,想起那个女孩哭泣的脸。

 

八月末的一个周日,轮到李如烨值班。周末的病人格外地多,李如烨一上午看了十个号,其中六个都要治疗,让她累得几乎说不出话。中午她吃了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了下午的看诊。

没想到下午第一个号,就是那个小女孩。这次陪同女孩来的,是一对年龄看起来和她相仿的夫妻,是女孩的爸妈。妻子长直发,穿着得体的白绸衬衫和深红长裙,浅驼色高跟鞋,神色烦躁。丈夫穿衬衫和西装裤,拿着公文包,眉头深锁。女孩看起来比上次状态好了一些,穿着粉红色裙子,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低着头,左右脚轮流踩自己的鞋子。

“医生,” 妻子先开口了,声音温和,“我们今天终于从国外回来能见到孩子,想把孩子接回去住两天。中午我给孩子擦擦身子,没想到孩子下身全是疹子,特别严重。”

“也是我们之前疏忽了太多。”丈夫补充道。

李如烨点头:“你们带孩子之前的病历了吗?”

夫妻对视一下:“之前病历?”

李如烨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情况,淡淡说道:“你家孩子两个多月前爷爷带着来就诊过。”

妻子惊讶地看向她的眼:“我们不知道这件事!”

丈夫看了妻子一样,似是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估计我爸带孩子看完,好了就忘了,也怕我们担心。”妻子皱起眉没有接话。

看着丈夫想要掩饰太平的脸,李如烨忍不住继续说道:“上次情况很严重,尖锐湿疣长满了阴道和外阴,孩子肛门附近也有,病毒感染,很大几率通过性传播,也有可能间接接触传播。因为有可能间接传染,所以我给女孩爷爷也做了检查,生殖器有感染。”

妻子吸了一口气,蓦然红了眼眶,把女儿抱进怀里。女孩只是低着头,靠在妈妈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声不吭。丈夫直起腰,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医生,您不会认错了吧?我女儿这么小年纪怎么会染这种病?”

李如烨坐在椅子上没动,直直看着他,声音轻缓:“您的女儿五岁,叫张嘉珮,孩子的爷爷叫张国华。对吗。”

丈夫像是突然泄了气,面色灰白,坐回到椅子上。妻子抱着女孩子哭了起来。

 

李如烨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我可以检查一下孩子的情况吗?”妻子红着眼睛点点头,丈夫两手压在腿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女孩乖巧地跟着她,还是不声不响。

检查室格外安静,李如烨柔声让女孩撩起裙子,。女孩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眼帘。这次的情况比上次好一些,但女孩的外阴上仍是布满了尖锐湿疣,看来也至少有一个月了。李如烨让她穿好衣服,帮她系好腰上的蝴蝶结。离开检查室前,她头一次听到了女孩娇嫩又清晰的声音:“阿姨,是爷爷。”她蹲下身,扶住女孩的肩膀,眼睛酸涩,认真地看着女孩说:“珮珮和阿姨把这个一起告诉爸爸妈妈,好吗?”

 

回到诊室,女孩的父母都站起了身,妻子手里捏着纸巾,丈夫想要挽一下妻子的手,被妻子挡开。李如烨拉着女孩的手,跟她说道:“珮珮可以把告诉阿姨的话告诉爸爸妈妈吗?”女孩抬起头:“爷爷说他摸我会让我长得更快。爷爷还要我坐在他腿上练舞蹈。爷爷说别人知道了就不管用了,但是我很疼。”诊室里死一般寂静,妻子爆发出一声哭叫,捶打向丈夫:“张文堂,你的禽兽爹害我的女儿啊!我要杀死那个畜生!”女孩颤抖了一下,把头缩向李如烨的胳膊。李如烨用右臂把她圈在了自己身边。

妻子的哀泣让她竟有几分羡慕。当年她的母亲知道父亲她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跟丈夫翻脸或报警,而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说她是贱女人。

她至今都无法原谅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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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做了治疗开了药,被父母带走了。女孩妈妈后来一直紧紧搂着女儿,不肯跟丈夫说话,只是红着眼睛冷着脸拒绝他的所有接触。

李如烨不知道女孩之后的人生会如何,但那天晚上,她感到格外轻松,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来,那条人面大蟒一如既往地从她眉头腾起。只是这次,大蟒蜿蜒爬上天花板,向着窗外爬去。离开屋子前,蛇身上的人面一直回头望着她,冲她笑。

她知道它还会再来,但今天它不在。

 

 

 

 


附注1:本故事中所有病例均有真实参照。

附注2:看病请去正规医院。

 

感谢贝尔在创作过程中给我的反馈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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