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印象——一个游子令人泪奔的流年琐忆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太原,生活七年的城市,而今已经远离。曾经的人与事,如陈年旧戏,在一次次的回忆中柔和地模糊着,吱吱呀呀的琴与善舞的长袖,渐行渐远。恍惚有一刹醍醐灌顶般的全然遗忘,然而不过是一时醉后的醉不知醉。仍一次次翻开,看那一个城市,因为曾经的恣情岁月,与己血肉相连。随意地记下些什么,是为匆匆流年中沉淀的若干片段。

  写什么呢,先从初到太原的印象写起。已经是久远的记忆了——七年算不算久?为什么想起来竟然有令人脸红的伤感与唏嘘?不好意思。

  灰色城市

  灰色城市,是初到太原的第一个感觉。那时没有太多的高楼。然而触目所及的建筑几乎都是陈旧的颜色,尘满面,鬓如霜,一副疲惫的模样。五一广场周围的烂尾楼在当时已经耸立。黑灰的水泥赤裸地看着广场上各色人等。广场南边的楼据说在去年穿起了新衣,什么姿色,未曾得见。

  因为是初春,春寒料峭,风很大,有沙子扑过来冷冷地蹂躏着脸庞。因而心情黯然而有些恼怒。太少的绿色,叶子落了,早不见踪迹。有松柏等等长青树吗?记忆太远,因而与我隔膜,学会欺骗。好象是有,但也是铁灰,冷硬的颜色。由此想起与一个16岁女孩在青岛游玩时她的惊叹,啊,这里的树是绿的。不由得笑,一如当时在青岛笑得吐出冰淇淋,脏了白色的裤子。

  渐渐习惯,在灰色的城市中穿行。渐渐习惯,回家后先用肥皂洗手,看着灰色的泡沫安慰地松口气。渐渐习惯,不再流连白色粉色浅兰色的衣服。也习惯,每日洗头,习惯头发在过多的洗涤剂的腐蚀下显出自以为浪漫的枯黄。然而还是远离了。现在可以随意地穿白色粉色。黑灰卡其,在衣橱中渐渐少了。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喜欢浅色的衣服。

  滨河公园,据说是太原的肺。还据说这个肺非常之昂贵。这些与很多部门很多人有关,而与我无关。我检讨我没有努力做一个好公民,关心纳税人的钱。但这件事情确实大大超出我能力范围和兴趣范围,多说了,不好意思。滨河公园是太原最赏心悦目的所在之一。原因之一是它的免票。原因之二是它确实姿色出众。因而仿佛微笑的美人不摆POSE与老百姓多了亲和力。2000年国庆节初建成,在一个近黄昏的下午,去游览。绿草尚未成茵,一派欣欣向荣,前途无量。人群熙攘,不由得觉得国泰民安。虽然是人工湖,碧波荡漾夕阳玉碎,亦美景醉人。因此有朋友来太原,一定带到滨河公园游玩一番,另一目的是省钱。

  灰色的城市,在记忆中,竟不见灰色。唯见色彩斑阑,如纷飞的蝴蝶,直欲迷人眼。



  柳巷

  这个暖昧的名字,总使人想起花街柳巷如此这般。

  它是商业街。店铺林立。一般来说也是人声鼎沸。在一天中的某些时刻,它享有步行街的待遇。而这时,华灯初上,开始夜晚的活动。夜巿几度被取消。其中详情不得而知。道听途说的谣言也没飘进耳朵。源自淡漠。

  购物,在华宇购物中心、时代广场、梅园百盛等妖娆时尚身姿出现在太原之前,购物是在柳巷穿行。从广场走到柳巷,从柳巷走到钟楼街。一路走过,指点各种物品。在9697通膨严重而薪水低微的年代,柳巷林林总总良莠不齐的商品提供了充足的选择空间。购物无异于与摊主们的斗智斗勇。然而往往初买欢喜,回家后悔。很多很多的衣服从未穿过。还有一些不愉快的购物经历,不提也罢。

  与书有关

  怀念尔雅购书中心和华拓图书广场。希望我没有写错它们的名字。

  熟悉,如同熟悉自己的家。进入卖场,能准确找到自己想看的书。一般它们不会让我失望。悠闲时,会一排排看过,看书脊的名字,诱人或者平淡,或者做作。很多时侯,是到查询台询问,有没有有没有…….。曾有张尔雅会员卡,是买柏杨的《中国人史纲》时算计过,办的一张卡。有效期一年,早已作废。仍旧去看书,看而已。遇到怦然心动的书,会买下,还会左顾右盼地找人借张会员卡,为了折扣,既有折扣而享受不到,会令我难过。

  有熟悉的地方,去看书,间或买书,有时订书,一种依赖的幸福。

  与吃有关

  太原的声色美食名声在外。只谈吃。

  在外地,与人谈起太原,多赞太原饭店之多之豪华。单说亲贤北街,金壁辉煌的饭店林立。在这里,会感觉幸福有时与财富有关。

  海鲜,当时鼎盛的是东港海鲜,还有2000年时的海鲜2000,后来换了名字,印象不深。后来还有什么,不知道了。2000年时,一南京来的朋友惊叹,这么大的饭店,门前这么大的停车场。问我,太原的地皮是不是很便宜?一时引为大家笑谈。东港去吃过。很少吃的品种与味道,因而无可比较,不知好坏。而更喜欢吃山西刀削面,就是如此不成才。

  平民化的,芙蓉酒楼,双来山庄,味道其实一般的。因年头多了,也有些根底。在动脑子选择饭店时,仿佛熟人,它们会亲切地跳出来。双来的粗瓷碗,忍不住要大碗喝酒,当然要大块吃肉,竟有豪爽的冲动。喝多了学洪长青跳舞,当然在包间内。博己博人一讪。晋人,隐忍含蓄的多,疯歌浪调的,笑也有分寸。

  鼓楼羊杂,好吃,至今回味。刀削面,要吃小摊的。最好是锅架在外面,站在旁边看师父飞刀,看着面捞出来放到炒锅里,滋滋作响,油烟冒起,炒刀削面出锅。坐在街边,享受粗陋的满足的欢乐。在那里,不用餐巾,用的是筒纸,就是个实惠。

  涮锅,有无数个去处。苏大姐,小天鹅等等。有时在街头涮小锅,吃完又怕肚子作怪。

  其他烧烤、饺子、各种粥等等,令我回味再回味,不由口舌生津。

  房子

  房子,半福利性质,然而终于有房子。

  在太原,买房是可以做为谈资的,因为有实现的可能而兴致盎然。同学、同事,也是一般的收入,几乎都拥有了自己的或大或小的房子。在太原我住在97.8平米的三室一厅房子里,很好的采光,无比的舒适。只是做卫生是很麻烦的事情,往往会在周末时将半个上午的时间用以清洁房间一周的灰尘。风沙确实够大,塑钢框架的玻璃窗,一年四季的面目模糊,尤如哈姆雷特对母亲的责骂:洗也洗不干净!我是擦也擦不干净。

  因为很早有了自己的房子,因而对太原的房地产业完全丧失了关注的兴趣。印象中最早以贵族身份出现的是亲贤北街的佳地花园,多了些太原少有的欧美风情,仿佛真是哪国皇帝的哪个失宠后妃居住的御花园,而如今,已如圆明园了。毕竟经得住时光剥蚀的东西太少太少。因此上海外滩无论荣辱均是历史。

  后有军绿苑、奥林花园、大唐花园等等。

  在现在的城市,买房仅是谈资。



  丢东西

  此篇是煞风景。

  在太原累积丢失的东西:拷机一只,手机两部,钱包两个,自行车三辆,以及,好心情无数。呵呵。

  服装城是著名的小偷集散地。曾有很多血腥恐怖的传说,如将两个小偷打死在商场前,不知真假,但愿是假。唯一一次去服装城,作陪同。回到住处发现钱包已无踪影,里面有要报销的会议发票,之后为补回这个发票,费了不少的劲。

  五一广场,有时也暗藏杀机。一部手机,就丢在穿越马路的途中。在并州饭店前面,用手机看过时间,过了马路,不翼而飞。

  柳巷,也有小偷出没。很多是蓬头垢面的孩子,看着心酸,又恨。

  丢自行车,如同吃饭一般平常。街头丢过,小区里丢过,单位里丢过。丢了再买,气急时想买二手车,终于没买。不为偷车-销赃的产业链加一根柴火。

  在901开通之前,从太原到榆次的小巴车上,有明目张胆的抢劫。有段时间频繁往返太榆之间,每次都会遇到小偷,苦恼至致。幸好后来有了901路,从太原到榆次,宽敞明亮的车厢,有了一些安全感。榆次巿,现在应该叫晋中巿。

  太原话

  居太原七年,终没学会太原话。似乎难过英语。可能是因为没有教材,也没有考试,自然积极性不高。

  初到太原,听太原话往往要笑。第一次,是一位四十余岁的阿姨对我说,小王呀,你头上有个虫虫!虫虫这个叠声词从阿姨嘴里说出来,我笑。虫虫当然是落地而亡。

  日久,习惯了。自己也会说,这个杯杯,那个垫垫,诸如此类。语调直陋,有点自以为是,有点凡事不屑,还有点嗲。然而仅止于此。再多的不会说了。“木拉”什么的,不会恰当地用。倒是赵本山普及东北话成效卓著,时不时会“干哈呀”打个趣。

  但一直觉得,太原话从年青女子口中吐出,不甚好听。少了些温婉,少了些含蓄。中年男子说太原话,似较为恰当。本来太原男子是有些自我的,反显得有男子气。爷爷奶奶辈的,一口太原话,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安逸。偶遇到外地口音的白发老人,或京腔京韵,或吴侬软语,倒觉得沧桑了。

  在外地,听到这样的口音,总会心头一动,左顾右盼。

  直把他乡作故乡

  是为结束篇。

  往往是在感情结束后,回味,痛楚中也会夹杂着甜。而记忆中甜蜜的时刻,竟会使人流泪。毕竟是携手走过人生一程。与一个城市,亦是如此。只因,有一段葱郁岁月散在于这座城市的各个街道,各个角落,因而,回忆这座城市,仿佛看曾经的恋人。微笑,有时竟含泪。

  不是故乡。是一个舞台,见证着我们的青春蹉跎。写下一些文字,与自己的记忆清算。也算一种别样的圆满结局。

  是过客。无论滞留多少时光,曾经熟悉如肌肤相亲,终于远离,再走异乡。

  异乡亦会成故乡。

  写下这廖廖数字,竟很艰难。

作者:菊花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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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05”,阅读之五——水灌晋阳与豫让桥

回复“06”,阅读之六——龙潜太原与龙天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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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08”,阅读之八——霸府风云与古墓俪影

回复“09”,阅读之九——大唐北都与晋阳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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