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11-13)|别人夸我是个好媳妇,婆婆说“好个鬼”

不管我在不在家，每天剑都很认真地吃药、泡药。听医生的话完全不抽烟了，饮食也清淡了许多，辣椒不进门了。婆婆也像坏了的收音机，偶尔发出点声音也是极轻的，家务事也帮着做点了，起码可以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有时候我们晒着的衣服，我上中班去了，她帮我收到床上放着。以往下雨她都是只收自己和剑的衣服，任凭我的衣服在风雨中摇曳，我十点钟回来收着湿漉漉的衣服，她在旁边还要说几句什么出门不收衣服是坏习惯之类的话。

半个月后，药用完了，我调了一个休息日和剑一起去医院复查。等剑出来手里又是几张药单，剑说医生又加了敷的药。拎着两大包药我们回来，婆婆迎上来问病情有好转吗？剑摇了摇头，婆婆开始数落医生开的药不治病，怕剑动摇治疗的信心，我说了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才用了半个月的药，能看到什么疗效呢？”

婆婆拉着剑说：“换个医院，去广告上的......”“国家的医院不相信，去私人医院，不要命了！”我很不喜欢婆婆的瞎建议，不等她话说完就把她顶回去了，她有点不高兴，嘀咕说：“小医院有偏方治大病......”剑怕我和婆婆又杠上了，连忙说着“这里看着挺好的，我感觉好多了”，就推着我进卧室了。婆婆在外面叫了声“菜我已经掐了洗了”，她也回卧室了。

三个月过去了，剑的病情没什么大的好转。医生又改变了治疗方案，增加了一个星期去做一次理疗，我没有时间陪着去，剑一个人请半天假去了。我上着班心也是不在焉的，两年来第一次收了张50元的假钞，陪了50元钱。

晚上结账时，老板说发现我近段时间有点魂不守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笑着说还不是和太婆闹的呗，老板很八婆地说：“是想孙子了吧？”我不想回答。老板很得意地说：“女人都是这样的，你看我也算是个经济独立的女性了吧，还不是要为别人生儿育女。再说了，早生比晚生好，女人年龄大了小心想生生不出来了。”知道她又是在显摆自己了，我交完钱就走了，她叫我跟她一起走，我才不想听她再显摆呢，说家里还有事情等着先走了一步。

回到家，很奇怪家里灯亮着，却一个人都没有.......

家里就剑有个手机，都晚上10点多钟了，我不可能跑到马路上去打电话，想着是母子一起“失踪”的，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我就烧着水等着他们。可等到12点钟了还没有回，我心里就有点慌了，猜想不会是剑的病急性发作了吧？

等不住了，我拿了磁卡就跑下楼在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剑的手机，剑说：“妈晚上在厨房做饭，地上滴了水没看见，结果踩上去摔了一跤。”

“摔得重吗？”

“大腿骨骨裂。”

“啊？那怎么弄？”

“打石膏，卧床休息。”

“你们在哪家医院啊？需要我来吗？”

“我们在体院的骨伤医院，你不用来了，搞完了我背她回来。”

“走回来啊？不能坐车吗？”

“好像不方便坐车，你别管了，睡吧，明天你还要上早班。”睡下了，可睡不着，怎么事情赶着事情来呢？这家里再睡上一个，怎么忙得过来哟？还有剑把婆婆背着走几站路，身体受得了吗？医生都说了剑不能使力气的，对病情不好，虽然婆婆不胖也有个90多斤啊，唉，想也没用，不想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铃响，我一下从被子里跳下床，跑去开门。帮着剑把婆婆弄上床，婆婆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哼哼唧唧地喊疼，剑安慰了几句，要我打点水给她擦擦脸和手脚。

我没说话走出来去厨房烧水，心里想着我才不伺候她呢，准备水烧好了就给剑。从厨房出来看见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虚脱一般靠着，走进看剑头上都是汗珠，腿也微微颤抖着，我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剑说：“累了”

我打消了原来的想法，连忙把开水瓶里的水倒了些，让剑先洗了去睡觉，我把水倒好后接了些水继续烧开水，端着水进了婆婆的卧室。我拧了块热毛巾递给她，她擦了把脸，时不时地哼几声。我又拧了块毛巾擦了她的脚，准备端着水走的时候，她哼着说：“我的屁股还没有洗呢？”

我回头看着她，她不看我，加大声音哼起来，我把水盆放下，还是拧了块毛巾递给她，她看着我不接毛巾，我知道她是要我给她擦。不就是骨裂吗，又不是断骨了，我说：“擦不擦，不擦我走了。”婆婆很气愤地看着我，我端起水盆就走了。

然后一夜，准确地说是半夜，我们睡着就可以听到隔壁房间里婆婆的呻吟声。剑起来几次去婆婆的卧室问候，婆婆就是不停地叫“好疼啊”“我要喝水”……

看着剑疲倦的样子，在早上5点多钟婆婆又叫起来的时候，我冲了过去，拿了一个开水瓶搁她床头柜上。婆婆看是我，就说：“肚子饿了。”我进厨房煮了一锅面，也端到她床头柜上放好，然后看着她。她又说：“我想上厕所。”

我把她的洗脚盆拿来搁在一个矮板凳上，然后把她拖到床边把裤子刮下去，两手夹在她胸前把她屁股拉到盆子上方腾空，半天也没听到声音，我的手都酸了，她却说这样拉不出来，我也倔了，咬着牙就这样把她架着。大约过了上十分钟，婆婆终于解出来了，我把她往床里拖时，她大叫：“还没有擦屁股！”我没有理她，把她摆正我已经累得一身汗。回房还可以小躺一下，婆婆叫：“把这倒掉撒，就这样摆着不臊啊？”本来是要倒掉的，她这样一叫我就不高兴了偏不倒，我边出去边说说：“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你吃也吃了，喝了喝了，再让我们歇会儿好不好？”

回到床上剑问：“她怎么样？”我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拉也拉了。”

剑“嗯”了一声就打起鼾来……

一夜没怎么合眼，这个早班上得我不停地喝水，跑着去上厕所来保持清醒。终于熬到下班，我不能走着回家了，买了菜就坐了公汽赶回家。果然婆婆等着我了，同样的姿势大便了半个小时，把一切收拾干净我累得手和脚都发抖了。

倒到床上拉过被子我就迷糊了，听到婆婆又在叫什么，我也不想动了，好好地睡了一觉。睡到剑回来我才醒来，起来去做饭，听见婆婆对剑告状说她叫了一下午我都不理，剑不接她的话说着别的。我把饭做好了，婆婆又叫着要吃稀饭。剑连忙来厨房说他来煮，我把他推了出去。从干饭里挖了一瓢就放到奶锅里，倒进一点开水点火煮起来。我叫剑出来，我们把饭吃了，稀饭也煮好了，剑端着去喂婆婆了，我收拾厨房。

给剑配好泡药递给剑，剑说这几天都忙得没时间泡了，我问他感觉好点了吗？他说还有点胀痛，我就嘱咐以后多忙都要在睡觉前泡药，别拖得真要去开一刀，人不受罪呀。剑答应着进了厕所。

我赶忙来到婆婆卧室，拿出一些旧衣服给她垫屁股下，压低嗓子说：“你今天晚上就睡着拉，别叫。明天我上中班，早上给你好好洗洗，求求你让我们睡个好觉。”婆婆气呼呼地看着我，我一点都不怕。把开水瓶、杯子、饼干都放到她手边，我就出去了。

等剑洗了出来，我就把他拉回卧室，要他好好休息，婆婆我已经安排好了。睡到半夜，剑几次要起来去看婆婆，我都撒着娇把剑按住了，剑终于在后半夜睡踏实了。

早上5点多钟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烧了一壶热水，来到婆婆房里给她抹了个澡换了一身的衣服，然后抱着一堆脏衣服和尿湿的衣服去了厕所。又烧了一壶开水和着冷水，花了一脚盆洗衣粉水，把脏衣服全扔进去，换上长筒胶鞋踩起来。把衣服洗干净晾起来，煮了一锅面才把剑叫起来，剑洗漱好吃面来看婆婆时，我已经在喂婆婆吃面了。剑问婆婆昨天睡得好不好，婆婆赌气地说：“不好！”剑呵呵笑着，说起天气。

几个平时和婆婆一起玩的老人来看婆婆，我热情地给他们倒茶，他们说多好的媳妇哦，婆婆轻轻嘀咕了一句：“好个鬼。”

我装没听见的，招呼完客人我就回自己的卧室了。快11点了，老人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我就多煮了一些饭，菜不够我就把腌鱼腌肉蒸了一大碗，还炒了个鸡蛋。剑回来了，他们又说要走，剑把他们留住了，简单地吃了个饭。下午我和剑出门去上班，老人们还陪着婆婆玩着。

一个月过去了，剑去复查了，很急人的是情况还没有好转。婆婆也去复查了，医生说除不着力的站立，其它活动都可以了，也就是说自己在床上平移大腿是没有问题了。可回到家婆婆还是不动，大小便都要我拖出来然后架着。

剑说了她几次：“医生说的啊，自己完全不活动，小心肌肉畏缩啊，骨头长好了，肌肉萎缩了那想走都走不了的啊。”这样婆婆才自己在床上活动一下。

两个月后，石膏拆了，剑扶着婆婆下地活动，婆婆叫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动。”不愿下地，剑拖着她就在屋里走起来，婆婆边走边骂：“一群没良心的！”我在卧室里不出来，反正是儿子动老娘，老娘骂儿子，让他们闹去。

三个月后，婆婆还是不好好走路，一瘸一跛地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也不指望她做什么，只要不捣乱就行。我在家，婆婆是瘸的，我一上班她就下楼去玩了，有时候下班我看见了她在前面跑着回家上楼，等我开门她就又扶着墙走路了。我装没看见的，没必要和她顶真。让我挂心的还是剑的病，都三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好转呢？我也萌生了换家医院的念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