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沙颜哈达银顶的随想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沙颜哈达实景      

 

       在祖国遥远的西北,一座以天为号的雄伟的高山屹立在那里。它将自己健壮的臂膀伸向西北边陲,那便是壮丽的乌孙山。当你翻开《察布查尔地名图志》第145页自然地理篇的第一个条目就是乌孙山,可见它对锡伯人是多么重要。《图志》记载此山原名乌森或乌宗岛,是蒙古语水的意思。那么乌孙山又是怎么来的呢,满腹疑惑的我继续读下去,根据《图志》的记载,乌孙山一名是解放前后由锡伯族文人给取的,其含义为乌孙古国之山,以示察布查尔的历史悠久。我恍然大悟,这乌孙大山之名竟是锡伯人的杰作,一种感情油然而生。


       乌孙山最著名的山峰莫过于沙颜哈达银顶了。它是一堆高大雄伟的白石头,因此得名沙颜哈达,即白色的山峰,浪漫的文人们又给了它银顶的美誉。作为乌孙山最显眼的山峰它的名气远大于比它高230多米的乌孙山的主峰苏瓦尔汗峰。尽管如此,它的海拔也达到了3475米了。它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四面悬崖绝壁,实难攀登。


        很遗憾,我一直未能征服它。过惯平原生活的我显然没有哈萨克雄鹰们那矫健的身手,攀登到绝壁时候试着爬了一点儿就不得不退下来。我不得不承认,乌孙山民们称它阿吾列乔喀,即神仙峰并不是徒有虚名。即使站在峭壁下远眺,你也会找到做神仙的感觉,我亲爱的察布查尔陡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下坡。伊犁河对面的伊宁市也变得竖立起来,就像在俯视一张平面图。远处,婆罗科努山守护着蓝色的赛里木湖,并将它藏在怀中。整个伊犁河谷变成一本硕大无比的书本。伊犁河便是书页间的缝隙,两岸便是翘起的,翻开的书页,人们便在这硕大的书页上书写着自己的生活。远处的云变成竖立的伞状,伞柄下面喷出雾蒙蒙的东西,朦朦胧胧的,原来我们日常看到的乌云便是那伞柄的底部,以往觉得高不可攀的云雨竟然也低矮成这个样子。你甚至可以感觉到地球是圆的,至少你会认为大地是曲面的。


       向下望是郁郁葱葱的柏树林,高大而优美,象奔赴宴会的灰姑娘,朴素的绿色长裙更显气质的高贵,就像咱们夸亮的锡我散吉,挺拔,优美,勤劳而朴实。向上望去是天马般体快健壮的白石头!就像咱们火龙的锡我哈吉,刚强,朴实,正直而不屈。你会突然觉得这雄伟的乌孙山俨然就是一幅西迁戍边保家卫国的壮丽组雕!


       我面向东方眺望故土,故土已经沉睡在星空的怀抱中,万里之外的锡伯家庙睡了,梦里恍惚见到白玉般的一群山,或是一群人。


       我拜访沙颜哈达银顶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由于没有公交车通向那边,于是我那个热情的阿哥就承担起义务司机加导游的角色。在察布查尔,摩托车是很平常的代步工具,你可以在大街上看到美女骑着摩托车如同飚车似的飞驰而去。摩托车对于这片广阔的坡地来说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我那个阿哥也有一部漂亮威风的摩托车。照以往的经验我是不敢坐摩托车的,几个月前在四·一八西迁节时候,我连电动车都不敢坐,害的一个锡伯族同胞阿哥推着车陪我走了20分钟。现在我的胆量早在爱新舍里镇的马路上练出来了,我甚至可以在疾驰的摩托车后,躲在驾驶员身后背着疾风,手不扶着在那里嗑瓜子。于是我一改在城市中对摩托车那马路杀手形象的印象,欣然坐在超酷的现代悍马。我那个哥哥也一度把网名改成悍马,不知道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


       虽然艳阳高照,但是上山毕竟不是儿戏,况且当时也不是上山的时间,摩托车高速的疾风和山上的凉气可以让你鼻涕横流,关节疼痛,因此,在选择中午天暖上山的同时,必要的防护是相当重要的。阿哥在穿好有如动画片中的黄金神圣衣般的防护护具后就戴上了头盔,最搞笑的是我头戴一顶施工安全帽来代替头盔,我当时还说笑道:“等我毕业工作了天天跟这个打交道!”诶!现在一想果然是这样的,我在工地天天戴这个东西,现在听起来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真有些后悔当初说那样的风凉话。


        说到风凉,这一路可真风凉,衣服都被风打透了,不过在离开河谷的潮湿区后进入戈壁的时候似乎缓和了许多,风也变温热起来,有点象从吹干头发的热风筒里吹出的那种风,干干的。这一路都在上坡,伊昭公路笔直的伸向远方,远处细细的公路却在山脚下象碗里的面条一样堆叠起来,很显然是那是盘山路,在上沙颜哈达银顶这样的高山时我的耳朵真的备受折磨,出现了高原反应的耳朵很疼,还好没有耳鸣。


        随着海拔的增加,视野也开阔起来,半路还遇到滔滔比拉旁的弟弟一家,他们正在给他开庆功会,我匆匆的啃了两块哈密瓜,又马上上路了。当转过一个屏风样的山,眼前豁然开朗,银顶近在眼前。万吨的巨石压群峰的景象给人以莫名的敬畏,白白的石头反射着点点白光,真如雪一般美丽,与其说象雪不如说象汉白玉石。此时我的书桌旁就摆着一块和银顶一摸一样的白石头,那是我在银顶的白石峭壁上取下的,形象神韵都与银顶惊人的相似,我将它从高山上带下,作为我的纪念品,算是带走了微缩版的银顶吧。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总会看看它,因为在它的里面蕴藏着银顶的魂魄,当我看着它写感受时就会变得倍加自信。


       当我沿着陡坡向峭壁的脚下爬时候感到很费劲,走两步就开始感觉不舒服,而且装备不足,鞋子还是皮鞋,所以当爬到峭壁的近三分之一处时我们不得不放弃继续爬上去。我发现一块石头从那里掉下去5分钟后都不会到底!真的怕了,呵呵!好在一根来自银顶安家的雄鹰的羽毛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和鼓励,爬到山上时候手机突然有了信号,妈妈还打过电话来,当时我不禁说出那句反复出现在央视广告中的经典台词“这里也有了信号!”。


        最后实在是天很晚了,我们的速度也很慢,于是我们开始下山。真是折磨人,很陡峭不说,那些草地里的窝也很滑,遇到卵石堆的时候也不得不打滑梯一样滑下去,植物的根系枝干连草也成了安全措施,真是名副其实的“救命稻草”。当我们下到伊昭公路边天已经晚了。太阳落山了,我看到月上乌孙的美景。银顶被最后一抹夕阳染成赤红,银顶俨然变成一个红顶。皎洁皓白的月亮挂在乌孙山上空,美的无法形容。在喝过了一大碗马奶子后,我们骑上摩托车,放着空档,脚一踹,摩托车就开始由于惯性的作用下坡走了。我们沿着盘山路一路走下去,以70迈的速度走了60多公里,真是奇迹。


        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把我的微缩版的沙颜哈达银顶放在床头。晚上,一轮皓月高悬在天边的山峦间。


作者:韩腾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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